王震旭就这么忧心忡忡地来到了中国。
所幸现在已经是6月下旬,张潮已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假期,回到了燕京,王震旭才没有空跑一趟。
张潮看王震旭一脸尴尬的样子,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他们两人正坐在一间茶室里,茶室又位于燕京城的一处四合院内。茶室窗外浮动着斑驳的槐影,被老燕京人称作「六月雪」的绒花正簌簌落在青砖地上。
竹帘半卷的廊檐下,白瓷鱼缸里红鲤搅碎的天光忽明忽暗。穿堂风掠过藤编茶海时,带着石榴花将开未开的涩香。
张潮屈指叩了叩紫砂壶,发出两声清响,与不时响起的蝉鸣呼应,仿佛寺院梵呗里的两声铜钟。他换了一个话题,问王震旭道:“你觉得他们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强烈?”
王震旭的眼神变得涣散,尽显迷惘之色,过了很久才道:“大概是因为……大概是因为《新潮》主编的那段话,刺激性太大了?”
张潮摇摇头,道:“那也只是文学理念之争。王小波说过一句话「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现在他们很愤怒,愤怒的是什么呢?”
王震旭闻言沉默了下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争议在于,”张潮的指尖沿着青花瓷杯口画圈,蝉鸣声从胡同深处漫进来,“当日本人用「暴力叙事」指控我的,乃至整个中国文学时,其实是在恐惧他们自己剖腹明志的武士刀,变成了程队长记录人生的那支钢笔。
当中国作家开始解剖时代肿瘤时,日本文坛的把持者们却连社会的伤口都不敢切开,只敢让几个少女用小刀和尖刺来雕刻自己的皮肤,就以为这是时代的声音了。”
王震旭的瞳孔猛地收缩,张潮话仿佛触及他记忆上的什么伤口,让他的心脏猛的收缩。
张潮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了,他问道:“饭塚容教授让你来,不可能只是让你转述这些事吧?”
王震旭这才回过神来,再次深深低头道了一声歉,说道:“您知道‘中日作家互访’吗?”
张潮点了点头,道:“这不是常有的事吗?好像隔几年就会来一次互访吧。”
王震旭道:“是的。但是以往的互访主要都是双方互相邀请一些成名的大作家来访,中国这边的组织者是作协,日本这边则是「日本中国文化交流协会」「日中友好协会」「日本笔会俱乐部」这些机构轮流举行。”
张潮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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