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他才缓缓坐下。
亦如当初老爷子在先帝手底下充任内阁首辅时一样,只虚虚的落了半个身子在软凳上。
而这个时候,他也才终于看到了上一回还是大半年前元日时见过的隆庆皇帝。
只见此刻,隆庆皇帝整个人都陷在龙床上,周身用被褥和软枕支撑着。
他的脸上不见有多少气血,双眼也一阵阵的发虚显得飘忽不定,只是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脸上挤出了些笑容来,却又显得很是吃力。
“润物……来了……”
严绍庭当即颔首抱拳:“回陛下,臣来了。”
躺在龙床上由一层层枕头撑起上半身的朱载坖动了动脑袋,似乎是在点头。
他气息虚弱道:“朕……你且再上前来一些,朕许是有些看不清了。”
说话间,朱载坖还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严绍庭没来由心头蒙上一层阴霾,他也默默的起身,倒是腾祥赶在他之前便将软凳端了起来,一路送到了龙床边。
再次坐下。
严绍庭已经能清晰的看到朱载坖脸上那苍白的皮肤。
心下又是一阵不忍。
他低声开口:“陛下,可要让前殿的太医入内伺候。如今天下新政烈烈,黎庶沐浴皇恩,正是要陛下执掌乾坤,布施仁政的时候。”
朱载坖却挤出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他的气息依旧虚弱飘离:“内阁这些年做的甚为妥当,无有不妥。朕……上仰先帝遗恩,下依群贤鼎力,才可以贪得几年享乐。社稷江山之好景,朕于此而言,却无半点功劳。”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这几年的作为。
也或许是因为自知天命,如今说起话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严绍庭默然无声。
朱载坖却笑着看向他:“这几年虽然朕属实有些荒唐了,但慈庆宫那边润物教育的不错。朕前些日子身体有恙的时候,趁着空……空闲下来,将太子从书院召回,还考校过他的学问。”
说及此处,朱载坖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一旁的腾祥。
腾祥会意之后立马端起茶水,送到皇帝嘴边。
待进了几口水之后。
朱载坖这才目光定定的看着严绍庭:“钧儿性子顽劣,这几年多劳你辛苦教育,才没让他荒废学业,无论经学还是新学都学的不错,百业也知晓一二,如此一来也算得上是知晓民生了。这一份功劳,全都是润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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