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道:“若有称霸之心,我又何必等到今日。论胆略,不及长兄桓温;论智谋,不及三兄桓豁;今岁四十有九,已是半百之人,早无此心了。”
郗超道:“天子暗弱,群臣慵懒,不趁此时入京,另立天下,更待何时?”
不等桓冲回话,只见车胤猛地起身,伸出二指,指着郗超喝道:“郗超!你身为参军,怎敢出此狂悖之言,真是胆大包天!”
众人大惊,只见郗超言道:“武子兄息怒,听我一言,昔日里曹操得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一统中原,成就千古伟业,如今桓家之势,威震江南,不如效仿汉魏晋,禅让皇位,传有德之人,早成帝业,以应天意。”
“一派胡言!”车胤道:“想当初桓济谋逆,正是大都督深明大义,叔侄反目,擒恶从善,匡正朝纲。大义灭亲,功封扬州大都督,受人敬仰。你却教唆都督,效仿曹贼,谋逆篡位,是何居心?”
郗超道:“武子兄出仕为官,先主桓温有知遇之恩,礼当知恩图报,辅佐桓氏,拥戴大都督,如今之事,有何不可?”
车胤道:“无论谁人有恩于我,皆是享朝廷厚恩,岂成了私人之情?”
“你......”
车胤厉声正色,接着说道:“令祖郗鉴,迁都定策,名扬千秋;令叔郗昙,北伐中原,久有战功;郗氏乃江东望族,闻名遐迩,受人尊崇。没想到传至你时,竟怂恿诸公,做问鼎之臣,行谋篡之事,可恨可耻!”
郗超气得鼻子里直喘粗气,说道:“倘若桓氏立国,凭你我之才,定可左右为相,辅弼朝纲,何愁天下不定,何虑大业不成,岂不比太后、陛下那孤儿寡母强百倍有余?”
“说了半日,大都督尚不愿为丞相,原来是景兴早怀有为相之心。就凭你这谋逆之计,篡位之心,即便天下归桓氏,谁又保你日后不反?”
“啊?”郗超大怒:“我乃郗鉴之孙,名门之后,车武子你是何出身?胆敢发此狂言!”
车胤作揖侧举头顶,慷慨说道:“自古英雄,不问出身,车胤出身寒微,但尽忠社稷,辅弼朝廷,鞠躬尽瘁,天地可鉴!岂如你辈,居心叵测之人,歹毒险恶之徒,既无忠孝立身,更无肝胆照人,至负皇恩,亵渎祖宗,目无君父,可耻至极!”
郗超大怒,拔出腰间佩剑,指向车胤恫吓道:“尔不识好歹,自许忠良,今日便剖心肝,一探究竟!”
车胤扯开领襟,厉声怒道:“我乃大晋钦使,当尽臣节,今日得死,血溅帅堂,以鉴我忠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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