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在门口的刘万当即跨步入内,躬身抱拳领命。
然而。
严绍庭又似笑非笑的开口:“对外就说杨总督喝多了,要在西花园留宿,等醒了便与本官一同清查江南六省田亩人丁。”
此言一出。
低着头的杨宗气顿时脸色一变。
但容不得他多想,杨宗气已经是从外面招呼了几人进来,将他‘请走’。
不多时。
张居正已经闻询而来,本要仔细询问今日杨宗气自投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严绍庭却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带着他去见赵贞吉。
三人转眼就已经坐在了前厅。
后厨正在准备饭菜,三人便喝起了茶。
大多数时候,都是严绍庭在解释今日杨宗气突然到来的原因,张居正和赵贞吉两人不时皱眉。
许久之后。
事情解释完毕,严绍庭眼中含笑的看向两人。
张居正眉头皱紧,眉心成川。
他看了眼严绍庭,又侧目看向一旁面色平静处之泰然却让他总觉得心思深重的赵贞吉。
“这个杨宗气好算计啊!”
“想来,这位过去听闻最是急性子暴脾气的南京粮储总督大臣,才是这南京城里最聪明的那个人了。”
张居正嘴里念叨着,却始终侧目留意着赵贞吉的一举一动。
严绍庭点了点头,也是看向了赵氏不粘锅。
迎着两人的目光,饶是赵贞吉也不得不面露惭愧。
“老夫就任江南,虽说没有做到与民富裕,但也打击豪强、宽待黎庶。只是官场之上,难免往来,老夫过往虽也有推辞,但到底也是不得已收了些他们这些人送来的东西。”
赵贞吉看着三人中间桌子上摆着的那份杨宗气送来的簿子。
上面记录的无数人名里,赫然就有一行是属于他的。
严绍庭笑着摇摇头:“官场之中,历来和光同尘,这一点我自是清楚。赵部堂为官江南,这里面也不过是收了四笔财货,加起来还不到三千两,已经是难得清廉了。”
张居正也是点头认同。
这不是讥讽,而是实实在在的夸赞。
早知道以赵贞吉的身份和官位,他自嘉靖四十年就在江南担任应天巡抚,现在又是浙直总督、浙江巡抚。
但这份簿子上,他的名字却是远远的排在后面,也只有区区三千两银子不到,这是真真切切的清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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