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玉猛然抬头打断他,唇角血丝溢出来,眼珠子偏激地望向了张等晴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张兄,小灯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的,你是他在世间牵挂的寥寥几人之一,千万人都能不信他的幸存,可是拜托你,麻烦你以期待之心等他回来,不要把他当逝者,不要咒他。”
张等晴皱起眉,顺着他的视线瞟了一眼身边的空气,这两年下来,他知道这疯子在看虚无的幻象,忍不住攥紧拳头又给了他一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连串“癫人”。
毫不留情地揍完最后一顿,张等晴两手酸麻,疲累地坐在一旁烦躁,顾瑾玉不知痛似的,顾平瀚没来递棒子,他自己识相地提了:“张兄要是手酸,我找军棍来,您大可打到出气为止。”
张等晴往后靠桌沿,薄薄一块桌板硌得脊骨发痛,骨薄如此桌,命薄如彼纸,他盯着顾瑾玉,像是审视一个漩涡。
他不骂人不打人,反倒让顾瑾玉更加惶恐:“张兄?”
“你这么小心翼翼,安的什么心,我看得出来。”
() 顾瑾玉眼皮一跳,不敢作声地低下头,听着自认为的“大舅哥”对他的评断。
“你这人,比顾平瀚还冷血百倍,比野鬼危险,比野狗难教,我不同意让小灯留你身边。”
顾瑾玉耳边嗡嗡,指尖蜷起来低哑地争取:“凡有张兄不顺眼的,我可以改,凡是小灯不喜欢的,我可以变。”
张等晴骂了一声,打不过的人自愿被打,说不通的人自愿被骂,一切就像是捶在棉花上,气得他甩袖起来暗骂:“他娘的,和疯子怎么理论!”
顾瑾玉连忙起身,张等晴不准他送行,喝令他止步,骂骂咧咧地出了营帐,顾瑾玉却不像顾平瀚听话,大舅哥要走了,怎能不千恩万谢地相送。
张等晴烦得简直想再揍他一顿,只得勒令他安静,别让其他士兵将军长将军短地跟上来闹不安生——他是要静悄悄地乘夜月走,为了避开更烦的顾平瀚。
顾瑾玉只得单独相送,张等晴去马厩牵马,以及与热情的牧羊犬小配告别,它在北境如鱼得水,与一窝羊羔混在一起,每天牧羊长跑,体型比刚来时大了一圈。
张等晴连狗都告别,抱了狂甩尾巴的小配片刻,才恋恋不舍地上马与其他神医谷的医师汇合。
顾瑾玉向他拜别,说着一路顺风,他回以言简意赅的“滚蛋”,随后披星戴月地和其他江湖人踏上西下之路。
江湖路,未必比庙堂路好走。
顾瑾玉伫立在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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