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这伤痛和忧愁织成一张不知其几千里也的铁网,足可绞取河中的暗礁、海中的珊瑚,可以将父亲、沉船和真相一并打捞起来么?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海阔而又天宽,父亲,你的身体和灵魂落脚何处?
终是衣带无情,柳枝消瘦了,只有春烟依旧不问生死地碧绿着,还有秋霜无情无义地白皙着。柳枝心如丹丸,被研成碎末,可有一处天牢,将她痛苦的灵魂彻底地囚禁起来。
多年之后的初夏,柳枝从丧父之痛中走了出来,她将罗衣收起,整齐地放进箱箧之中,换上轻薄的单绡,还第一次戴上冷冷琤琤的玉佩,衬托出她肌肤玉石般的光泽,她的母亲十分欣慰,过去种种,有如今日东风,化作一抹不易觉察的幽光,消融于西方的瀚海。
柳枝深知,风光冉冉的本来情事晦暗不明,诗之本意无关她的身世,但令她吃惊的是,枝叶关情,每一句诗都切中了她的往日沉痛。
柳枝推门而出,来到庭院之中,抬头笑问李让山,好诗,谁人有此,谁人为是?
李让山欢乐地说,堂弟李义山。——愚下李让山,刚才所吟之诗是堂弟近作《燕台诗四首》之《春》。听闻柳枝姑娘精于音律,常作天海风涛之曲、幽忆怨断之音,想必诗文也是极工的,刚才吟咏之诗,盼请柳枝姑娘雅正。
柳枝姑娘说,不敢。妾不会作诗,只认得几个字,勉强能读诗。
柳枝说完,她将垂下的衣带,用力撕下一截,打成一个蝴蝶结,然后对李让山说,让山兄,请把这个衣结赠给你堂弟,求《燕台诗四首》全诗一阅。——说完,柳枝将衣结高高抛起。
李让山凌空一抓,接取了衣结,袖藏了,说道,明日此时,《燕台诗四首》和堂弟李义山一并带到,柳枝姑娘,再会。
说完,他敲了一下胡床,身躯就从墙头一晃一晃地移走了。庭院之中,只余下花情羞脉脉,柳意怅微微。
李义山把衣结捂在胸口深情地说,柳枝,洛中里孃也。父饶好贾,风波死湖上。生十七年,涂妆绾髻,未尝竟,已复起去——呜呼,她太坚强了,太任性了……
义山所友(室友)打断他说,停,贱男就是矫情。——让山,你不要假斯文,给义山君讲点土产,否则他又要发狂小一年。
李让山说,话说柳枝姑娘撕扯衣带时,使了九分力气,外加一分我执,于是胸结和糯裙一并右移,带出一抹酥胸,某作壁上观,只见一片白光,有如千树梨花,叫人不忍直视,视其形状,恰合砚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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