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山东巡抚袁洪愈站了起来,嘴角的血还在往外冒,说的话也有些让人听不清。
吕芳端着金杯酒敬上时,本就不善饮酒,且受了伤的袁洪愈不想接,却又不得不接。
“你身为山东巡抚,有人称你为酷吏,但朕以为,你在山东平定乱匪,举措得力,所以呢,也就一俊遮百丑了。”
朱厚熜望着脸上像开了酱油铺子的袁洪愈,难免有几分笑意,一语双开道:“虽然你有些丑的地方,朕也不愿意看了。”
不太雅观的形象,血染宫闱的失礼,一概不再计较了。
“圣上知遇之恩,臣没齿难忘。”
袁洪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触及伤口的疼痛,掩盖了酒量不佳的醉意,执拗道:“但臣所上奏疏,仍望圣上思之、慎之。”
“朕在严嵩内阁互相参劾时,还说就差没有参朕的奏疏了,你那道奏疏,倒是圆了朕的话。”
朱厚熜想起那道“万官不直圣上久矣”的奏疏,神情没有什么变化,道:“只是,朕还是那句话,我大明朝的官员,如果觉得在朝廷活不下去,不妨辞官挂印,朕无有怪罪,无有不准,君臣之间,也就省了勉为其难。”
圣目俯瞰着大殿左右两旁,这番话,显然不止是对袁洪愈说的,也是对所有内阁阁老、六部九卿大臣和诸省总督、巡抚说的。
目光所到之处,群臣无不垂首。
这天底下。
再没有当官更容易的事了,案牍虽劳,但抵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愚夫之苦。
只是,从湖广巡抚许论,到四川巡抚谭纶,再到河南巡抚吴时来,又到江西巡抚张翀,圣上对封疆大吏们的不满不言而喻,想要封疆大吏们做什么,所有人也再清楚不过了。
不是不想走,就能不走的。
与其回到馆驿中多费笔墨,袁洪愈觉得不如把话直接说出来,苦笑一声,道:“臣以大愚之身,入朝十五载,深感智力浅薄,无力为继,谨以此身,向圣上请行。”
“君臣相处,最难得的,便是善始善终,嘉靖二十六年的殿试上,是朕选你入朝,朕还记得你的文章,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坚韧之意,恺切直言,人家都讲朕这个人厉害,你却不避犯鳞之罪,能够直言进谏,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古人云:明君治国,必当有敢于犯颜直谏之臣,方能使君主少犯过失。
朕看你袁洪愈,就有些古贤的风范!”朱厚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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