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在她身后叹气:“当年你嚷嚷着要学琴,你父亲遍寻各处才找来这把唐代古琴,又请了宫廷乐师来给你上课。结果你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嫌练琴枯燥无趣,不如打算盘来得痛快。”
这价值万金的古琴,最后还不是要落得在库房里吃灰的下场。
姜穗宁吐了下舌头,为自己狡辩:“我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哎呀,快把它搬出来,这么好的宝贝,怎么能在库房里受潮呢。”
姜母疑道:“你怎么突然又想起弹琴来了?”
姜穗宁冲她眨眨眼,“女儿想陶冶一下情操行不行?”
不等姜母再问,她便一溜烟地跑了,头也不回地喊:“阿娘,一会儿帮我把琴保养好了再送来啊!”
“这孩子……”
姜母望着她雀跃的背影叹了口气,怎么成了亲还跟小姑娘似的。
但一想到那糟心的侯府,又觉得女儿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总比每日以泪洗面,当个怨妇好多了吧?
姜穗宁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院子,没等多久,姜母就让人把重新保养,换了新琴弦的九霄环佩送来了。
她让丫鬟把琴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在一旁燃了熏香,摆好果子和茶点,仪式感拉满。
姜穗宁清清嗓子,端坐在古琴前,抬手轻轻一弹。
铮——
好像一头狗熊在挠门。
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凝固。
果然,弹琴这种事是需要长年累月练习手感的。
她不信邪地找出压箱底的琴谱,翻了半天,眼睛一亮。
这首曲子她学过!
姜穗宁深吸一口气,照着曲谱磕磕绊绊地弹了起来。
虽然还是不好听,但至少能听出几个连贯的音节了。
就在她忘我地弹奏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姜娘子好兴致,这是回娘家弹棉花来了?”
姜穗宁一抬头,对上商渡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他正坐在院子里那棵海棠树的树杈上,背靠树干,屈着一条腿,绣着金线饕餮的袍角随风翻起,猎猎飞舞。
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商渡收回腿,轻巧地向下一跃,落到地面上,向她走来。
“你大哥请我来喝茶,我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有人在弹棉花,啧。”
商渡一脸嫌弃地指指耳朵,“快要被你毒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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