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面许多山道,他们都惯熟得很了。”思霓收回目送的眼神,为秀英续上茶水。
“真是少年不知愁啊,”秀英笑道,“夫人,说来也怪,人在泄气的时候,只消一瞧见孩子,那力气,就又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了。”
思霓深以为然,知她为着独子的眼疾,明着暗着流了无数泪水,可最后,终究还是为了这个孩子,重新抖擞起精气神。
“秀英嫂,病在孩子身上,疼在父母心上,都一样的。这两年,你为毅儿打理周全,做得不能再好了。”
“唉,那会儿我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要没有夫人开解,心里真是最难活不过了!是夫人说苛己甚深无用,为着孩子,更要扎挣着想法子。”这样的照拂诚属难得,秀英至今为这份平等对待的相知而感动,眸色越发晶莹流溢,“如今看来,毅儿的眼疾合该在思医师手里除灾,痊愈有望了,我们全家老小更是衷心感激夫人的一道劝慰。”
(扎挣:方言,意为勉力支撑。)
思霓深知他们一家子,都太懂得做人了,不到万不得以,绝不愿意给主家添麻烦,如今为着孩子的事,也时时过分不安,她双手覆在秀英手背上,语气谦和:“你太客气了,瞧那两孩子嬉戏如常,人家两个不晓得同病相怜,咱们两个倒是时时为子相怜呢。”
秀英听了,变色道:“怎么,少姝姑娘看着挺好啊,难道说……”
“劳你担忧,没事的。”思霓旋即摇头,叫她放心。
原来,少姝三岁上,罹患一次不知名的重疾,身如炭烧,昏迷不醒,药石难进。彼时,思霓先夫郭如昑仍在世,他一生唯有此女,自是如珠如宝般疼爱,夫妻俩为了女儿的病心焦火燎、寝食难安。数日后,不知什么缘故,小姑娘忽忽睁开了眼睛,要吃要喝,竟全好了。再后来,才发觉,当她虑重情急时,身上会突发抽抖不能自抑,众人无法可想,皆以为是上回重疾落下的病根,好在也不是常犯。
郭如昑辞世那年,少姝不过七岁上下,数那一次,她病起最急,极重时甚至昏厥倒地,秀英记得深切,常为他们父女的情深缘浅而慨叹不已,那次,少姝亦是在思霓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如初。
“自打那以后,凡少姝姑娘有个头疼脑热,断续咳嗽的,夫人你照料至痊愈,自己必得卧床几日,方能恢复了精神。”
“还真是哟,”思霓回头思量,不觉失笑,“这大约就是母子间的感同深受了吧?为人父母,能陪孩子挨过病痛,做什么也愿意。”
思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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