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发脾气?”
“她是不是在强撑?憋在心里不好吧。”
诸如此类的,目光,注视,神色。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都在小心躲避防备。
可这样的小心、避讳、保护和容让……本身就是一种期待。
人们不想让某件事情发生,是因为他们觉得反之则一定会发生。
真愚蠢啊。
到了后来,漕帮的马小姐真如大家所期待的那般,成为了一个喜怒无常、满腹怨气的可怜人物。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事情理应如此。
事到如今,连马小姐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年喜怒无常、时时发怒的表现,到底是在回应这些人的期待,还是自身怒火需要宣泄,亦或是两者有之,还是说,确实是心底怨气所致……已是完全分不清了。
她一把拉开了脸上的面纱。
在成婚之前,自己是从不戴面纱的,毕竟长得这么好看,让别人瞧一瞧、心情变好,那也是善事。
可婚变之后,她就戴上了面纱,因为众人想象中的马小姐,应该是一名面容清减、容姿憔悴的怨妇,绝不会有什么开朗的神态和红润的气色。
——她的脸颊应该瘦削凹陷,她的嘴唇应该薄无血色,她看起来应该是被造化捉弄、狼狈凄苦、又怨又疯、失魂落魄的可怜女人。
她不想再面对那些困惑的目光。
窗沿的小圆镜上映出了七师叔的面容。
比及出嫁时,她如今更添风华,又多了几分成熟端庄的贵气,因为她现在不常笑了,那顾盼流飞、欢颜灿然的模样,也只存在于记忆中吧……以前的自己,看到镜中的美丽容颜,都会得意地傻笑起来。
上一次畅快地笑,又是什么时候呢?
……哦,就在今天啊。
是六姐家的坏小子学云叔说话,逗她笑了起来。
那家伙大大咧咧,满口胡说,没什么规矩和敬畏,会说一些风趣的话,会做一些大胆的事……跟以前的我一样。
可惜,我也曾想回到从前。
可所有人都拉着我,不许我回去。
我若还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自由地笑,肆意地哭,他们决计会认为我得了疯病,没有人会相信我已然好了、能够放下。
况且,真能放下吗?
她一念及此,解开衣领,慢慢提出了挂在脖上的吊坠。
柔韧的绳线上,悬挂着一对珓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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