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又去溪边洗脸照视面目,此番也是大宋命中多舛,合要生事,却见池中人儿忽地改了模样,只见他的水中影儿,头上却戴着平天冠,身上披了龙袍,方腊不觉吃了一惊。以为后面必有这个人,回头看时,仍只有他一个,心上十分奇怪。暗暗地忖量道:“好生奇怪,俺这样一个樵子,难不成真有皇帝福分?”忽地又一转念道:“我那义兄现在乌龙岭隐居,何不找他商量去。”想罢,立时到了乌龙岭,见着了那个义兄,此人姓汪,双名唤作克明,乃是本地一个学究先生,粗有学问,广多权谋,平素无意功名,便在这乌龙岭一带避世隐居,深有势力。乡民有事,都以其一言决之,无不立解,乡人念恩,都呼他作汪公老佛。
那日方腊到来,汪公老佛不胜欢喜,即命家下杀鸡沽酒以待之。饮酒之间,方腊便把此事提及,道:“汪兄,好生奇怪,小弟前些天去那乌龙岭上打柴,在溪中照见身子,忽地头上戴了平天冠,身上披了滚龙袍,活像一个皇帝。不知主何吉凶?”汪公老佛听时,忽地把案一拍,叫道:“阿呀,这却奇了!真有这个事儿?”说罢,倏地放下酒杯,立起了身,走到书房里,将了一本书出来。坐到席上,把那本书一页一页地翻着。忽然翻得了一页,指给方腊看道:“数有前定,非偶然也。方兄自己看去,便知分晓。”方腊把书接来,看那书时,却是一本《推背图》,只见上面写道:
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
纵暴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这方腊虽是腹有点墨,一时却也看不懂这奇文异字,只道:“汪兄,这却怎地解法?”汪公老佛笑道:“方兄恁地聪明,如何解不出来?这‘十千加一点’,乃‘方’字是也;‘冬尽’者,腊月也;‘称尊’者,南面为尊也。这四句诗,明明道着足下,正是上应天书。小弟早已看在肚内,却是疑惑不决。不想方兄又在溪中得此奇兆,恭喜足下,必为帝皇无疑了。”方腊看了看自己身子,恰是布服草履,不觉笑道:“汪兄,你看俺这一副腌臜样儿,怎能成得如此宏图大事?”汪公老佛正色道:“不是这等说。古时草泽英雄,尽有布衣而得天下的,像汉高祖不就是一个样儿。何况当今皇上失道,任用了蔡京、童贯、高俅、杨戬、梁师成一般奸佞,无法无天,万民皆怨。浙吴各州,被朱勔采办花纲石,闹得鸡犬不安,百姓人人切齿。足下若是揭竿而起,弟料不过数月,定可成事。小弟不才,愿效犬马。”方腊道:“仁兄之意虽好,只是这等千古之业,非同小可。且待俺还家去再细细思量了方好。”言讫便转身而去。汪公老佛正待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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