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眼神茫然片刻,低下头,缓声说道:“往者不谏,来者可追,这是陛下您可以决定和改变的事情。”
皇帝陛下看着他,忽然间笑了起来,说道:“这些年来朕始终不动你的位置,偏又不爱和你多说半句话,你可知为何?”
景海灯火幽微,留在水面上的余光极浅,若有虫鸣愿意传来,此刻其实很有夏夜的感觉。
故而谈话的气氛其实很随意,与闲聊无区别。
“因为你这人虽能办事,但说起话来总是这般无趣,总想着引经据典来让自己泼水不进。”
皇帝陛下的声音很淡,夹杂着些许嘲弄:“当然,朕要是强求你改变,落在后人眼中恐怕就是一位专求佞臣的寻常君王了。”
他不让宰相开口,继续说道:“只是很遗憾朕既不是顾濯,有一夜诗仙之才,又不像那位愚蠢到当俘虏的皇帝笔锋淋漓入木,若要勉强而为之,留下来的大概也就千万篇烂诗臭词,反倒是为难你们腆着脸吹捧了。”
宰相听着这些话,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半晌沉默后,他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正色说道:“陛下,大事在前。”
皇帝陛下与他视线交错,忽然问道:“你觉得朕待人如何?”
宰相摇头说道:“臣不是天下人,得出的结论必然有失偏颇,但臣始终认为陛下待人太好,有些时候……甚至好得过分了。”
话是真话,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的真实想法。
无论是巡天司前司主席厉轩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是皇后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乃至于青霄月和裴今歌的某些决定,都是值得迎来凄惨下场的。
但如今这些人却未曾遭受过半点白皇帝的怒火。
宰相甚至会因此而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陛下已经老了。
如果不是老了,何至于如此舍不得杀人呢?
“也许吧。”
皇帝陛下看得清宰相的想法,沉默片刻后,说道:“又或许是我早已腻了这一切。”
宰相神情再也无法维持住平静,眼中生出惊恐。
皇帝陛下不再看他,视线落在泛着微弱光火的湖面上。
景海的天空已经晦暗了很长时间,忘了到底是从哪天开始,兴许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冬末?
“按你的意思去做就行。”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淡然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朕过去没怀疑过你,现在当然也相信着你。”
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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