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目测判断,你们这块田的水稻卫星,在弄虚作假的竞赛中,已经输了!不如就此收手,干正经事去吧,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领导料不到一个拖拉机手会说这种话,一时竟张口结舌,脸上五官各各错位。
眼下这话都不叫飞蛾扑火,而该叫飞蛾扑火焰山,除了送小命之外还会有什么结果!
就连田边坡上的鼠雀都很惊诧,是的,鼠的叽叽和雀的喳喳还在撑绷着田野的生气,这时还没有上演鼠雀覆灭记,就快了。
鼠雀惊诧的背后是惊羡,觉得此人是大豪杰。
人们的惊诧背后就很复杂,除极少数暗中叫好的外,大多数不是觉得此人太傻,就是觉得此人该杀!
吼声四起,最先的抢在他说了弄虚作假便打断,大多数还是急不可耐如在烈焰焚烧中如在敌敌畏腐蚀下如在洪水猛兽的浸淫宰割中等呀终于等到他放屁放完了,才哇喇喇地狂叫起来:
“反动分子!”
“捆起来!”
“跟他辩论!”
“辩论”也者实际是“口诛”——连环炮轰击加动手动脚。
人群乱成了一窝蚂蚁,男的都竞相在解自己的裤带,并连结起来,好捆人。
此习性土改就形成了,动辄捆人,所谓捆才有气势,捆之前还要呐喊三两声。
根据干部们的经验,只要一喊辩论和捆起,对方哪怕再理直气壮,都蔫了半截。
这家伙却不然,他手举过头顶打了个榧子。照说打榧子再响也不算啥,不然,他举手时因撼不动他已显得有些虚张声势的人群就在注意,如一只尖锐叫声的云雀自他手中跃出,一叠连串钢丝不知在天空翻了多少筋斗,如一声旱地葫芦扫过山野稻穗裤脚动荡竟寒意飕飕全场寂静下来了。
感到意外的他便又挤了挤半边脸壳子朝大家做个鬼脸,注意看大家笑没有,没笑。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从裤兜里抽出张报纸,打开举起,就像要放风筝。
中了魔的领导将喇叭递过来。
他的魔性声音通过喇叭就更不得了,影响不限于此而是飞越出了县界。
“报载,全省的早稻卫星为亩产三万五千斤!你们这块田,尽管挤挤密密,我从稻穗目测,顶多有两万斤。我姑且解释为,是对方的稻穗在移栽之前比你们的长得好,一顶两吧!
“报纸介绍卫星田种植管理的经验,白天要用鼓风机向里边通风,晚上要有灯光照射。那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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