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裕的话,小皇帝沉默了很久。
按道理来说“沉默”这种状态往往并不能在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身上看到,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的模样,少年老成便已经足够不寻常了,而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欲言又止心事重重更是会让人觉得怪异。
赵吉说:“我当然知道叔父不在乎,但叔父越不在乎,我就越害怕。”
“你总算是说出来了,”赵裕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说,王爷的位置已经足够高了,再往上走,便只能抢你的位置?说句实话,你能想到这些证明你很聪明,但又证明你在该聪明的地方不太聪明。”
他说:“你知道吗,王爷在京城的时候,是有机会篡魏的。”
赵吉这一刻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个孩子。
“我是蜀王三子,从来没有到过京城,也没有想过第一次到那个地方,就是它开国以来最风雨飘摇的时候,”赵裕说,“先帝驾崩,百官争权夺利,遗诏宣布继位的齐王--也就是你的父亲,远在千里之外,而当时有一个异姓王就在京城,他有身份,有兵权,当朝首辅是他的父亲,司礼监掌印太监毕恭毕敬跟在他的身后,三公九卿起码有过半会在接下来的事中保持沉默,北境十余万边军、西北数万铁骑全部在他麾下,军中满是旧部,而他刚刚平了西南的蛮族和江南的倭患,威望声望俱在顶点。
当时我站在宫城门口等着王爷下朝,左思右想,都觉得王爷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有无数的人站在王爷的背后,簇拥着他坐上那个位置,在王爷动用锦衣卫和禁军对那些反对他的大臣抄家灭门时,我甚至以为王爷真的就要踏出那一步了。”
“可他没有,”赵裕叹了口气,“事后我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庆幸,但王爷就那么斩钉截铁地离开了京城,然后在半途接到了你,回到了北境,护着身后大魏的万里国土和无数黎民百姓。”
他顿了顿,站到赵吉身前,低头俯视着他:“然而你现在却在担心,王爷打的胜仗越来越多,威望越来越高,功劳越来越大,迟早会抢了你的位置?”
赵吉仍然看着地面,他颤抖着声音说:“我能记起来的最早的事情,便是父王被封到了北境,我记得走了很远的路才到了那座很破旧的城池,父王总是和我说,他原本应该是皇帝,我应该是太子,他要我去恨那些把我们父子赶到北边的人,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恨,只能学着父王的一些话来让他开心,父王喝闷酒的时候是最凶的,但喝完酒之后又很爱我,他只有在那个时候会把我放在膝盖上,跟我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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