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炀的脚步停驻,回身道:“一眼菩提生,一暝菩提死,菩提非是在世间,乃在佛陀心中。”
宝气如来笑了:“自二十七年前禅法广会一别,少苍君别来无恙?”
嵇炀颔首一礼,道:“当年从魂河天瀑下游将我救起,送我入凡洲避难,大师的仁心嵇炀自是难忘。”
宝气如来道:“老衲早年虽劝说施主在凡洲平静度日,勿再牵扯道生天诸事,没想到施主仍是回来了。"
“南芳主应也不想女儿回上洲追溯她的死因,可凡是自有缘法,世间汤汤大潮,又岂是人力所能拦阻。当年我遇难后,曾将那些内情告知大师,大师为此分神化体周游四海多年查探,就算未曾亲见,也该证实了大概。”
宝气如来长叹一声,目中露出复杂之色:“道生天,是不能倒的。”
“
生身之地,我也曾觉得道生天的不能倒的。”西斜的夕光落在他眼底,飞快化入一川冥河之中,他凝望着天边的重云,道,“大师以为,苍穹之外有仙吗?”
苍穹之外,有仙吗?
只要是修士都想过,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境界,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从开始掌握到灵力的那个瞬间起,人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特殊的,成瘾般追逐力量的极致,认为这片物竞天择的大海彼岸,会有真正无所不能的境界。
“老衲不知,佛者只想过好这一世,如是而已。”
“也正是那年寂明上师的佛骨禅心不为这苍穹之外的诱惑所动,所以才躲过道尊所设一劫。”谈及此,嵇炀好似看出宝气如来神色不对,道,“大师何以惴惴?”
宝气如来沉沉一叹,道:“南颜她也是佛骨禅心。”
倾慕之人与爱徒都能斩去,何况南颜?
后心处的残痛蓦然尖锐起来,在眼底某一条冥河的支流间,那些挣扎的亡灵中,好似出现了南颜的面目,随后心潮掀起的,便是种种难以退去的恨怒。
但随之而来的,同命锁带来的牵系,化作无形的线,再次把潜毒已深的魂念再次拉回彼岸。
“多谢大师据实已告。”
好从此定我杀心。
卯洲以西,终年被云雾笼罩处,有一座山,有一片海。
依山靠海的地方,坐落着一处处凡人的村庄,每个村落里,都供奉着一两座寺庙。
而寺庙里每日都有参禅洒扫的僧人,凡人来此投一两个子儿的香油钱,便能听上一场晨经会,有时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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