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大大咧咧地挪过放在他面前的咖啡杯,毫不客气地咕噜咕噜喝下去半杯,才开口道:“让我想想要怎么开头。”
“说说上一场游戏你干了什么吧。”春晖说,“现在我们有很多的时间。”
类似的话,春晖说过很多次,反复强调,像是在提醒。
其实这很不像他,桑榆看着春晖,他的眼底有疲惫的颜色,被咖啡因压了下去,神态是严肃的,他定定看着夏仲,希望他给出一个真正的答案。
夏仲浑然不觉地喝着咖啡,眼睛落不到实处,四处望着,偶尔还会和桑榆的目光产生交接。
夏仲的眼睛是乌木一样的颜色,带了很深的棕色,瞧上去像幽深的水,光落进去也只会被吞噬干净。
隐约的,桑榆总觉得以前夏仲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她看过夏仲的直播,这人懒懒散散,喜欢剑走偏锋,是个运气好的主顾,总能凭借着和他人完全不同的道路一骑绝尘。
“我当时可没有撒谎。”夏仲说,他的手细细摩挲着杯口,“我的确只犯了那三条规则。春晖啊,你有没有想过,那三条规则那么模糊,它的上限和它的下限,到底在哪里?”
“……”春晖沉默了片刻,道,“它的上限足够高,看你怎么想。所以你触碰到了它?”
夏仲默了默,摇头:“没有触顶,但也大差不差,因为我在梦里见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能被夏仲称为熟人的还能是谁?春晖说:“秋暮?”
夏仲点头道:“是她。在那场梦里,我翻出宿舍楼,落到地面上时,我并没有立刻被传送到宿舍楼里。”
“我在那一瞬间的转变,看见了她。”
“秋暮。是她,但不是活着的她。刚好是她死时的样子,身上还在滴答滴答的落血。我还记得她问我,你要走出去了吗?”
“不过我并没能回答她的问题。”夏仲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他的目光穿过周遭的一切,落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
他看见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站在那里,周身血腥味黏腻,裹挟着过去的满目疮痍,问他,你要走出去了吗?
“如果我可以回答,我一定会问她,走出去哪里。”夏仲继续说,“没有人把游戏当现实,于是没有人沉溺游戏所以她说的走出去,到底是走向哪里?天堂,地狱,还是人间?”
夏仲抬起头看着春晖:“朋友,我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但这是很多年来我第一次又想起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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