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拍打无形的墙壁,喉间呜咽到最后,只有,“对不起,对不起——”
浓雾里伸出一截白生生胖乎乎的手臂,莲藕似的,手指短短,手掌小小,隔着无形墙壁,贴上她手掌。
“没关系。”小手一下一下轻抚。
”没有名字没关系,妈妈一直太害怕了。没有出生也没关系,不是妈妈不要我,妈妈已经很棒了。”
连城被浓稠的酸苦堵住口鼻,揪扯心肺。
“我爱你,妈妈。”
小手抽离,身影散去。
连城伸手去抓,被一只宽厚灼烫的手握住,包裹,掌心粗糙,力道还在收拢。
她睁开眼,猛力挥开。
梁朝肃手被甩到半空,停顿在那儿,他脸上带着口罩,背光凝视她。
连城应激撑着枕头坐起来,药劲儿残存,她仅仅算翻了个身,四肢就陡然懈力,软塌塌跌落回去。
梁朝肃伸手护在她脊背,缓慢放平。
连城拼力挣扎,手脚像捆着铁块的破烂朽木,根本不听使唤。
无法掐住他的脖子,无法下地,无法冲出去找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甚至连一巴掌都挥不了。
满腔深恨,永远无力。
她还蠢而不自知。
“滚——”
梁朝肃看着这双眼睛,不复往昔的清明灵秀,密集的血丝布满瞳孔,眼底涌出的冰霜刀剑,无休无止在喷薄,恨入骨髓了。
“连城——”
他唤她,口罩下声音难言地闷顿,迟迟没下句,喉结滚动,半晌,“日子还长,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
“那你去死。”连城动不了,只能直勾勾锁定他,盯死他,化作道道箭矢,将他戳出成千上百个血洞,“看见是你活着一秒,我就难过一秒。”
梁朝肃眼睛是两个萧条索然的黑洞,仿佛看清她时,他也在塌陷。
塌陷到最后,灰败,寥落。
他又握她手,“……等你身体修养好,我带你回国。马上是春节,春节过后,还有两个月就是你生日。”
“二十三岁了,你从前说想二十三岁结婚。等到松月开花了,我们办婚礼,中式,西式随你喜欢。”
“婚后我把梁氏的事情处理完,陪你去旅行怎么样。前年欧洲行,你晒博客说特别喜欢普罗旺斯,我在小镇收购了一座庄园,六七月份是薰衣草盛花期,你遗憾没看花田日落,这次我陪你,好吗?”
连城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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