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番两次指责她,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解读他一言一行,可她每次都揣测错了吗?
就像这一回,他与帮派定然早有联系,也早知晓她想死遁。
很可能在出海观鲸前的餐厅里,她与老鬼碰头显露时,他就知晓了。所以那会儿,她从洗手间回去,他装不下去宽和,一句“坐下”,命令式的威吓口吻,可她当时满脑子都是大胆却绚烂的计划,竟然没有多想。
而他之后留在胡维萨克,先是雪夜街头直白娶她,接着带她去餐厅,让她继续跟老鬼碰面,发现她态度坚决,沈黎川都明确他要娶她了,她依旧不改想法。
如今想来,当时回到酒店别墅,他一再问想不想出门,不就是在给她机会?结果她养精蓄锐一再拒绝,只等离开。
他必定是看出来了,才有那第二天最后一次试探,拿着“我爱你”来栓住她这头死不驯服的犟驴。
连城浑身都在颤栗,每一处筋骨,包括头发丝都冷地她绝望。
撕扯了她许久的疑问,现在看,竟浅显的,只差摆在明面上。
梁父的逼迫在,他陷入选择本就烦躁,又被她死遁的逆反激出真火,对她屡次三番的逃跑彻底厌烦了。
索性顺着她的计划,让她酣畅淋漓跑一次,过程设置的惊心动魄,叫她长足记性,永世难忘,再在她险象环生后出现,上天堂,下地狱,一线之间。
古有诸葛亮七擒孟获,当钻天入地七十二变,都逃不出另一个人手掌心,亲身体验了什么叫无能不能,什么叫算无遗策,就只能老老实实臣服,没胆子再生出二心。
精神摧残,多么高明的心理战术。
她不出声,保镖们鱼贯出门,正撞上那个上楼脚步声。
连城豁然醒神,拼尽全力推开佣人要去阻止。
门外却没有动手的纷乱,脚步声汇合,停顿两秒又平静分开,数量多的继续下楼,那一人的,停在门口。
是一张熟悉的斯拉夫脸庞,抱着带消音的枪,与她打招呼,“连城小姐,很高兴再次与你见面。”
话音未落,楼下一声震响,木板的断裂声,仓促的脚步声,还有乱糟糟喊着冰岛语的兴奋怪叫。
维尔斯笑,“这次是老鬼。”
连城本来有预料了,经由小斯拉夫一岔,以为自己误会,僵直的身躯松懈,还未从震颤中恍神,再次一霎绷紧,精神抻到极致,整个人像崩断的弦,瞬间瘫软了。
只能嘶声喊,“放了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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