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很体贴,他一直低着头吃饺子,间或喝汤,始终没抬头、没去看他的眼睛,留足时间给他过渡。
刘长喜干咽着唾沫,看炎拓的发顶,以及他吞咽时微微耸动的肩背,直到脸上不那么僵了,才故作随意地问了句:“你妈,最近都好啊?”
炎拓吃完了,抽了张纸巾抹嘴:“还是那样,医生说,如果让她自己选,她可能更愿意痛快地走,而不是这样赖活着。我吃完了,长喜叔,占你便宜,我不给钱了。”
刘长喜应付似的笑:“还给什么钱哪。”
及至看到炎拓起身要走,才反应过来:“这就走了啊?”
炎拓:“走了,说了是路过嘛。”
刘长喜急急起身来送,到门口时,被小伙计绊住了问事,没法把人送到底,只得对着炎拓的背影嚷了句:“帮我给你妈带个好啊。”
炎拓没回头,抬手过头招了招,那意思是:知道了。大袁素因着刘长喜的嘱托,第二天中午车入西安之后,炎拓去了趟托养会所。
这是一家相当私密且高档的植物人托养/康复会所,以前是刷卡探视制,前些日子,因为有人盗取客户会员卡蒙混入内,而今改成了刷卡加指纹准入。
炎拓半年多没来了,一是因为下载了会所app后,24小时监控,想看随时看到;二是来再多次,人也还是那么躺着,也看不到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来。
来一次太压抑了。@他的母亲,林喜柔,住的是会所里采光最好、相对也最安静的一间。
推门进去时,两名护士正帮林喜柔做肌肉按摩,目的是防止肌体萎缩,其实肌体早已萎缩了一一卧床二十余年,再怎么“被动运动”,也抵不上普通人的活动量。
炎拓见过母亲当年的照片,明眸皓齿,珠圆玉润,而今干瘪、瘦小,不能吞咽,要靠鼻饲管进流食,面黄肌瘦,剃着光头,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护士认识他,也清楚他的习惯:“那炎先生,我们回避?”
炎拓点头,又补了句:“拿点棉签和盐水来吧,我帮我妈刷个牙。”
上次来,他帮她拍了背,防止生褥疮,这次刷个牙吧,来一趟,不能干瞪着眼看,总得做点什么。
护士很快就把需要用的放进托盘送了过来。
炎拓戴上医用口罩,把椅子拖近床边,叠了纸巾垫在脸下,然后把床头的口腔灯拉到合适的位置打开,一手侧托了林喜柔的脸,另一只手拿棉签蘸了盐水,探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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