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人,张喜具体哪一房的张巡不记得了。开枝散叶几百年了,谁能记得这么多。但是小时候因为张喜勇于给张巡打下手,所以老一起“玩”。至于“张三”?他在他们那一房行三,所以自然是张三。
张巡在自己这房行二,所以叫张二。这都不稀奇,老赵家还八大王,九大王的。臣构在当皇子的时候,就是九大王,大伙儿都这么叫。
“衙门里说今年要把麦折绢,送去荆湖,没奈何折了九次还不肯罢休……”张喜到底念过书,语言组织能力还行。
朝廷征夏税,按理说就应该收麦子。但是宋朝廷往往是按照当时所需实物的情况,向全国各地进行征发。
折变就开始了,一折二折还行,先说要某物,意思就是翻倍。一贯变两贯,大伙儿早就认了。等你拿着两贯去纳税,临时改口要变成其他军需物品,于是两贯跳四贯。不停折变,变到最后,就要张喜家六十贯。
恶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南宋初,淮南普遍就每亩要收四斗半麦子,是税法勘定价值的五倍以上。
问题不出在六十贯上面,问题出在为啥敢收老张家的税?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提到过:绍兴二十一年正月,上户则敦请赴县,待以酒肴而科借之。中下之户,不与朱钞,故已纳税赋,勒令再纳。又最其下细民,则搜刷丁钱,诡立名项,曰补亏,曰失收,曰复撑,曰排门。
有钱有势的商量借点,一般的催着再交一遍,最穷的直接刮到赤贫,我带宋不需要穷鬼活着。
“他们不知道你姓张?”张巡问出这话就后悔了,都上门收税了,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也不单是我……”张喜先是摇头,复又点头。
这個张被催科,那个张也被催科,听到后头,张巡算是听明白了,家里没人当官的张,衙门都来催科。没有保护伞的,还有几个钱,不找伱找谁?
瞧瞧贾芸就懂了,也不过是分出去两三代,还住在神京而非金陵老家。父亲娶妻只能娶商人家的女儿,朋友是街上的无赖混混牛二。
即便是一个姓,分出去两三代,三四代的,虽不是陌生人,可借到的光就少得多了。享富贵的亲戚,也未必会来伸出援手。
“竟到了如此地步。”张巡感叹的不是人情冷暖,而是地方财政已经崩盘到这等地步。
以前忌惮张氏的威名,且全郡九万主户,六万客户,税基广大,尚可搜刮支持。现在两淮、荆湖连年用兵,一二等主户破产成风,健实的客户毙死于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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