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压过青石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春桃从包袱里拿出件斗篷,披在朱氏身上:“大奶奶,靠着奴婢睡一会吧,还有半个时辰路呢。”
朱氏掀起车帘,朝外头瞄一眼,男人骑在马上,背影比夜色还要深沉。
她放下车帘,把头靠在春桃肩上。
车帘落下的时候,谢而立扭头,看着晃动的马车,微微蹙起了眉。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朱府门口停下。
谢而立下马,等朱氏走近后,夫妻两个才抬脚往府里去。
门口,已有管事等着,见大小姐、大姑爷来了,上前行过礼后,赶紧把人往里带。
刚到二门,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劈过夜空。
“啊——”
朱氏吓得惊呼一声,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谢而立转过身,淡淡地看了眼春桃,“扶好大奶奶。”
春桃也是吓了一跳,心说都马上要霜降了,怎么还闪电呢。
片刻后,就到了正房。
谢而立先一步走进去。
他太打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过来。
谢而立一件灰色长袍,外罩一件天青色斗篷,身上除了儒雅外,还添一份沉稳。
“大妹夫来了。”
说话的是朱府大爷朱远墨。
朱家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太太毛氏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
六个儿女中,朱氏排行第四,上头是三个哥哥,下面是两个妹子。
谢而立冲大舅兄抱了抱拳,一边解开斗篷,一边问,“父亲怎么样?”
朱老大叹了口气,让出半边
身子,意思让他自个瞧瞧吧。
谢而立走到床前一瞧,心里也跟着叹气。
病床上的朱老爷瘦得像一具干尸,灰青的脸上只挂了一层皮,眼眶深深凹陷进去,眼珠子又异常地突起,显得即狰狞又恐怖。
嘴巴僵硬地半张着,胸口一起一伏的同时,喉咙里发出“嚯嚯嚯”的怪声。
整整三个月,老丈人隔三差五就是这么一副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样子。
眼看着就要咽气,偏偏撑上一夜,这口气又回来了。
太医都说少见。
一夜又一夜,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一家人被折腾的够呛。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老丈人平日为人实在是好,待谁都是客客气气,儿女们就算被折腾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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