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又来了个老的……
穆贺松看不见方立文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
“小人姓贺名松,松江人士,因与敝县绸缎庄掌柜宋某做生意,产生了些许纠纷,特来京江县告状~
宋某与小人约定收购小人生丝,每三个月一结账,可这都将近一年了,宋某仍旧迟迟未结账;
小人先是去信,然后派管家出面,最后自己来到京江,不仅分文未讨得,宋某还对小人恶语相向——‘我都说了缓缓、缓缓,还能不给你不成?你信不过宋某人的人品,宋某人还和你做生意干什么?’
大人……”
穆贺松一时之间来了演戏的兴致,卷起袖子摁了摁眼睛,让眼睛看起来如同红肿哭过一般——
“大人,就算京江县绸缎庄的生意不做了,小老儿也得拼着拿回这笔钱啊!松江那还有以养蚕为生的农户等着小人给结完剩下的账呢!……”
穆贺松想着这几年看到的案例,不由得也上来几分真情实感,嗓子之中冒出几分哽咽~
“绸缎庄,哪个绸缎庄?”方立文放下茶盏,略微侧侧头,似乎是来了一些兴趣。
张峰此时谄媚地接茬:“老爷,约莫是‘瑞服祥’吧!只有他家的东家姓宋……”
张峰冲穆贺松转过脸去的时候,就是另一幅呲牙咧嘴的模样:“你死的呀,到底是不是‘瑞服祥’啊?”
已经许久没有人跟穆贺松这般说话了。
穆贺松先是一愣,紧接着下意识地点点头。
跟在穆贺松身后的下人没忍住,差点想冲上去狠狠地给这狗仗人势的“师爷”一拳,却被穆贺松脸色不善地拦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早听闻地方上的胥吏对百姓不假辞色,没想到他们对清高的读书人也惯是如此!
等到今日事毕,可非得让方大人好好调教调教他手下人不可……
“瑞服祥~”方立文口中嚼了嚼这三个字:
瑞服祥老板有两把刷子,他的店不仅在京江有,甚至还给开到了省城;而且他家老板并不是只卖绸缎的,首饰、成服、鞋靴……不一而足。
基本上女人的钱,他都得挣;所以早赚得盆满钵满。
方立文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峰一眼——
张峰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起身作揖:“老爷,我去帮您把宋老板请来!”
方立文心下一阵熨帖,慵懒地挥了挥手——这狗东西,还算有点眼力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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