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纤纤穿上谈经的衣服,故意抹黑了脸,束起头发,来到村口的堤坝边上,她对着正往一条小扁舟上收拾鱼篓的大叔喊道:
“孟叔,去县上吗?能捎我一程吗?”
孟叔扭头看了她一眼,不作他想:“原来是小经子啊!你孟叔我现在打着鱼还摆着渡,捎你一个又怎地!”
整个京江县除了响水镇外,都是在小镇上逢五日便赶一次集;响水镇不赶,只是因为随着响水河顺流而下,不过半日工夫,就可来到县上。
谈纤纤上船后,好奇地问:“孟叔,听闻我孟大哥哥刚给你添了个金孙,你合该在家含饴弄孙才是,怎么现在还多干了份差事呢?”
“别提这个,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孟叔忿忿地一撑竹篙,小舟也仿佛生了气一般如利箭一般离岸——
“还不是里长那个老不死的……
李家没出读书人,不能免徭役,那老不死收了李家的钱,把他家的户口等级上户改成下户了!
本来李家一年要出三个人服徭役,现在只用出一个了!可咱乡里每年应役的人是固定的,里长就把空缺的两个人头,安在了我和你焦大娘家……
现在倒好,我们家你孟大和孟二两个哥哥,都得去应役,他娘和我没法子,就只能多干,他娘日日耗在地里,而我夜夜都得漂在船上……”
谈纤纤的心倏地一下仿佛被人攥紧:“那焦大娘家呢?”
“他家统共就俩儿子,外加一个寡母和一个小丫头,比我家还不如呢!焦老大去找乡老,被劈头盖脸打了回来,乡老他们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可是官府的徭役谁敢不去?李家又忝着张狗脸笑嘻嘻地贴上来,问焦老大要不卖田吧!你也知道因为你家你爹的事,谁敢不屈从于李家的淫威……”
孟叔的话戛然而止。
他讪讪地摸了摸被晒得黢黑的脑门:“那、那什么,孟叔我这张嘴该打,该打……”
谈纤纤抬起脸来一笑,“没事的,孟叔。”
可是这笑容下面,有两分掩饰不住的无奈与凄楚。
不是为她自己,是为了焦大娘一家。
焦家为了吃饱饭,只能自卖其田,生生沦为李家的“佃户”……
又是李家。
谈纤纤的心底涌上一股燥郁之气,往常隐忍着倒也不觉,如今的心境倒似开闸泄洪一般,想要将李家生吞的心思简直变得势不可当……
许是瞧着“谈经”脸色不佳,孟叔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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