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内容依旧充斥着一种浓烈的魔幻主义色彩。
女人和匈奴士兵来到一个山凹里定居下来。
他们的孩子诞生了。
婴儿的左脚的小拇指的指甲盖光光的,红红的,骨质还没有变硬,但是十分明显,这是完整的一个指甲盖。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匈奴人的婴儿。
也正是族长要杀掉的婴儿。
父亲没有忘记自己曾是一名勇士,他要对自己的诺言兑现,他将孩子轻轻地亲了亲,然后,从墙壁上取下了那柄砍刀。
但是妻子阻止了他。
“如果有报应,就让报应来吧!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是孩子救了我们,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被处死在老槐树底下了。”
冒着得到报应的危险和深深的歉疚之情,这一对风流罪人留下了这个孩子。
时光荏苒,一些年后,他们已经有了许多儿女,他们回到吴儿堡。
经过战乱,这里已经没了人烟。
于是他们搬回那里,地名仍叫吴儿堡。
他们开始重新建立家谱,这时候女子记起自家姓杨。
两位老人不久就过世了。
顺应他们的愿望,他们的尸体被抬上山,埋在当年牛踩场的地方。
所以,后世之后,一代代的陕北人将死亡叫做“上山”。
咝。
路遥心中一阵奇异。
此前他已经听江弦讲过一次拉美魔幻主义文学的爆炸。
在拉丁美洲,有大量的传说:
像是一条沸腾的河流,鸡蛋放进去五分钟就能煮熟;
有一个地方,人一说话就降倾盆大雨;
在阿根廷南端的里瓦达维亚海军准将城,极风把一个马戏团全部吹上了天空,第二天渔民们用网打上了死狮和长颈鹿。
很多学者以及拉美作家认为,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之所以在拉美繁荣昌盛,是因为它适应和根植于这些人生活的现实世界。
拉丁美洲因为其光怪陆离的传说,成为一片孤独而耽于幻觉和种种错觉的土地。
那些印第安原始神话、民间传说,通过创作手法加以丰富发展,从而形成了特有的“魔幻手法”。
把触目惊心的现实和迷离恍惚的幻象结合在一起。
通过极端夸张和虚实交错的艺术笔触来网罗人事,编织情节。
而江弦的这篇,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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