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还罢,左右他在哪里都是“弘扬佛法”,扬名立万,可前者却并不是那样容易做到的。其时正值炎夏,从前智信在京中做大和尚时,并不是夸口,夏日讲经身旁有莲花傍体,殿内布置冰山,身后还有小沙弥帮着打扇,口渴了有清心饮子,饿了有美味佳肴。
京城哪有交趾那般酷热,偏偏换了地方,气候那样恶劣,他居然要冒着炎日,翻山越岭,喂虫喂蚂,躲蟥躲兽,挨不过多久,已是全身伤痕,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在交趾不到两个月,智信接连生了好几回大病,这一回并不是装病,而是真的腹泻、高烧再有水土不服,幸而他乃是得道高僧,交趾又是尚佛之地,他不去升龙府那些个地方,只在边境左近的州县之中徘徊,颇得人敬重,靠着一把好口才,颇得左近富户尊崇,又自家通晓医术,险险捡回一条命来。
与此同时,他自当地人手中得了药,暗中药翻了两名监视的行者,自家脱身而出,因知道自家身份敏感,一个光头又实在太过明显,极容易被人盯上,索性造了假文牒,扮作道士,反身取海路回了钦州。
因他前几年偶然听得有人提及过,南方不少地方崇尚道教,常有不知名的小观,里头只有一两个道人,虽不成势力,却能维护道统。
于智信而言,他虽一直做的和尚,可道法也不可谓不精,自知只要去了苏杭,想要捞一个道长来做,并不困难。佛也好,道也罢,对他不过一个成名的途径而已,其实并不要紧,而今和尚这一条路走不得,自然就走道士的路。
然则无论哪一条,他天生就要立于世人之上,当要享万姓信奉拥簇,并不是小小的苏杭一地就能满足的,势必还要回京。
打好了腹稿,他便从广南一路周折往东部而行,路过各处道观,靠着自家之能,一给人看相,二给人讲道,时不时还开坛超度讲经,因他每每用不同身份,倒是不曾被人察觉。
行路至一半,他便偶遇了一名道士,从对方口中得知杭州法喜观中有一名老道人,独自经营,那道观正在深山之中,云雾缭绕,人迹罕至,风景优美。
那道人只是信口提及,智信却是上了心,再三确认信息之后,转头直奔法喜观而去。
到得地方,果然有一名唤作松巍子的道人在里头,只是那人不知因何缘故,已是老死,智信便取了他的文牒,承了他的身份,扮作松巍子,自在苏杭等地行走讲道说教。
这是他的老本行,不用一二月,便已经出了大名,又得人邀请进了京,不过是欲要享荣华富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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