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想一想,翔庆一处小地,若不是因为阿姊,你何必又要蹉跎至此?你在京中已是禁军统校,深得天子、朝廷信重,将来前途无量,今日乃是一着不慎,行错了道,又无法可想,才至于此,只是翔庆究竟不能成事,将来迟早要归顺朝廷,届时那郭保吉自然有太子相保无碍,你一个下头军将,岂会有人来管?”
她字字句句都情真意切,说到后头,嗓子眼都堵了似的。
陈坚白却是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依你所见,我当要如何才好?”
周楚凝忙挨得近了,几乎是靠他的臂膀,道:“陈大哥,你我不如弃暗投明——我自京兆府来此处,其实有人相护,京兆府尹做了许诺,说得了天子诏令,若有从贼的人愿意将功赎罪来做反正,朝中不但不会责罚,还会大力褒奖!京中此刻已经在举兵,想来用不得多少时日,便能北上,届时陈大哥作为内应,岂不能立下泼天大功劳,何愁将来?你晓得我素来不是个有醋的,将来成了亲,我自在家中相夫教子,大哥一应行事自纵己意,岂不畅怀?”
陈坚白眼睛半眯,像是要看清楚她一般,问道:“这许多话,断不是你能想出来——是谁人教授于你?”
周楚凝一怔,复又勉强笑道:“谁人教我又有什么要紧,大哥只说这话中究竟有无道理?”
又道:“你只告诉我妥当不妥当,只要你一句话应了,其余事情,皆不用理会,我会让人打理得妥妥当当。”
陈坚白深吸一口气,道:“事关重大,待我先想一想。”
语毕,他却是站起身来,迟疑一刻,回头看了正柔顺坐在地上的周楚凝许久,踌躇而走。
他难得流露出这等留恋之态,周楚凝远远看着,眼睛都不舍得错开,只把目光跟着心上人一路远去。
陈坚白出门之后,也不停留,直接往外走去,行到院子门口,又转了一大圈,确认周楚凝再看不到自己,复才停了下来。
他站定良久,早有小厮去将院门打开,又牵来马匹,然而陈坚白只望向门外往来行人,半晌才把那缰绳接过,再不做犹豫,往谢府去了。
***
时光荏苒,一晃三载。
广顺元年,正值春日迟暮之时,万胜门外,上百名兵卒列队成排,守在园林边上,引得左右街上百姓议论纷纷。
“又来了,前几日好似是浚仪桥坊里头的孟府,十八那天是保康门瓦子,还有月初,佘云巷好端端一条能走人走马的路,硬生生给拿栅栏挡住了,半点不能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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