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
安娜又重新要了一杯柠檬雪泥。
“荆棘僧侣是这几年新生的民间组织,成员主要是 20~45 岁的成年男性。从它诞生之初,罗博格里耶就对它密切关注。他的信条与荆棘僧侣可以说是不谋而合,双方都认为对方是充满豪情且相当务实的战略伙伴,于是罗博格里耶提供资金,让荆棘僧侣在宜居地内迅速扩张,这把火从第一区烧起来,已经蔓延了……至少四个大区,从地域上看,它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伊甸。
“今天你在升明号看到的荆棘僧侣,大部分都是经过了重重筛选之后的预备成员。如果不出意外,在下船之后,他们会和罗博格里耶一起前往北十四区的冻土带,并在那里正式得到身份认证。罗博格里耶最近在那一带活动频繁……也许那里就是二号伊甸,也许他们又有了别的什么点子,谁知道呢。”
“你讨厌他们。”司雷轻声道。
“你不讨厌?”
“讨厌,但我不会因为讨厌一类人就觉得他们都该死。”司雷望着她,“他们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吗?”
“你如何定义‘不可饶恕’?”
司雷摇了摇头,“如果你刚才说的‘追悔莫及’是指我以后会后悔今天没有剪断那条绳子,那我也直截了当地把话放在这里——即便十年后这条船上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会变成罪大恶极的恶人,我也不能在一个人意图犯罪之前就惩罚他。”
司雷扬起眉,“谁也不能用推断来给别人定罪……我原本以为这是一种基本常识?”
“嗯哼。”安娜点头。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如果现在有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你注定是个坏人,所以你应当立刻去死,你怎么想?”
这个问题着实激起了安娜的兴趣,司雷能看出来她的表情变化——那种突然被思想实验捉住的愉悦。
“总之,不论之后这些荆棘僧侣会变成怎样的人,我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如果人人都以虚无缥缈的‘将来’来给当下定罪,这个世界上谁也都不能幸免。”
司雷站起身。
“但谢谢你今天邀请我下来,你和我说的这些信息,我之后会一条条按图索骥的……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司雷。”
司雷停下脚步,转过头。
“你误会我了,”安娜笑着道,“但这真的很有意思……完全,南辕北辙的误会。”
“……你指什么地方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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