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尽管她仍旧觉得很累,很疲惫,可整个人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一些思绪在她脑海中奔涌,令她无心睡眠。
在囚室的书桌前,赫斯塔又一次俯身。她铺开一张稿纸并小心地为钢笔重灌墨水,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以后,她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亲爱的莉兹:」
这个可爱的名字刚刚落在纸上,赫斯塔就感到一阵鼻酸。她握着钢笔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可笔尖仍在颤抖。
赫斯塔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书写。
眼泪像夏日的雨水畅快落下,它们打湿了信纸,晕开未干的字迹,赫斯塔仰头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又扑在桌上,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
片刻之后,她直起身重新拿了一张纸,皱着眉头继续写了下去。
亲爱的莉兹:
这又是一封寄不出的信,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你的地址。
这一个多月,你过得还好吗?第三区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也许很快就会下雪,雪一下,冬天就到了……我想这会是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冬天。
今晚,我和许多人围坐在艾娃的客厅里聊天,大家忽然聊起了故乡。有人问我的故乡在哪里,我答不上来。按照她们的定义,故乡不仅应当是一个人出生、成长之所,它还应当是一个让人心心念念、倍加珍惜的地方,因为一个人的故乡在哪里,她的根就在哪里。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种地方。
于是我问艾娃,世界上有没有人生来就没有故乡,艾娃说有,而且多的是。
另一个姑娘很惊奇,说人怎么会没有故乡?一个漂泊的人也许会过上辗转多地的生活,但她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想要回归的地方。
那时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短鸣巷,圣安妮修道院,预备役基地……我想它们中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烙印,但要说我的根扎在它们当中的某个地方……我觉得没有。
后面艾娃说,如果把人比作是一颗种子,有些人是幸运的,因为她们在哪里出生,就在哪里生长;另一些人会坎坷一些,她们固然也是种子,但却迟迟找不到适合她们的土壤。
她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只能被压在漆黑的地下。土地能够提供给她们的养分如此贫瘠,强行吐芽只会使她们过早地耗竭,然后过早地凋零。这些人,生来就没有故乡。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艾娃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你,又想到了我自己。那一瞬间,我发觉我其实是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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