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这玩意也就是壮个胆,指望不了的。
官吏们商议,此时城里避难民众众多,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民变。便命主薄和县学的教谕、训导在文庙前开设粥棚,另熬枯草茶供饮,典史带各房衙役皂隶上街巡视,弹压民众。本来吴大令还想杀个人立威,被刘进士劝阻了,说此时不宜杀人,免得立威不成激起民变,不过板子打得更勤了,满街都能听到竹板着肉的劈啪声和倒楣蛋的惨叫求饶。老百姓在秋夜的寒风里一声不吭。
此时,城内靠北,县衙背后的一条窄巷内,有所宅院正亮着微微的灯光。院子里一片寂静。井口搁着一盏灯笼,灯笼边是几个铁箱。井台的青石条上坐着一男一女,呆呆地瞅着井台边一株高大的木棉,半晌不吱声。秋天的夜里已经是寒气逼人,都穿着毡子。
男人用一幅绳索扣着箱子,一个一个的放下井去,待箱子入了水,再把绳扣抖开,只听得井内咕咚一响,便不见了踪影。
那妇人站在一旁起来,抖了抖长裙,终于开口了:“这里安全么?我想起了便心口发怵――这可是我们家几代人的积攒的……”
那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弯腰将灯笼挪了挪,低声道:“贼人就是破城,要把这井淘干也不是朝夕的事情,下面极深,没有这幅抓扣,除非是神仙才能捞起来。”
他想了想,将抓扣的铁件卸下藏在木棉树下,将绳子依旧卷了起来。对妇人道:“你明日一早,就带着家里头的人回娘家去,我和承绚留在城里。”
“那你?”
“怕甚?有兄弟们维护,就算城破了要逃出命来也不难。承绚是县学的生员,走不得。吴老爷早看我们家不顺眼了,要是承绚跑了,铁定找这个由头革掉他的功名。”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刚才我叫赖家兄弟去给吴令送钱了。我也捐二十两,私人又馈送了十两……”
“三十两?!”妇人惊叫了一声,心疼之色浮于言表。
“呵呵,夫人放心。”那汉子一脸笃定之色,“城若不破,看这三十两的面子上,今年县郭都的秋粮的包揽又能落到我手里,出息大了。若是城破了……”他嘿嘿一笑,“我手里有几十个兄弟,乘乱搞一票再出去也还不难。”
他望着了无星月的夜空:“哼哼,我苟大户岂是那惊慌失措的平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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