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那个人坐下来,道:“在下只是久不成亲,婚事遭家里人挂念罢了,怎比得上兄台一身风流气概?”
拾袂落座,望着桌上的残羹剩菜,又啧声道:“可惜的很,这些菜色放置太久,想必已经凉了,不然还能请兄台尝尝我家二娘的手艺。不过这桌上倒是有温酒的器具,如今天气尚冷,兄台若是畏寒,我们便把酒温一温再喝。”
那人笑而不语,算是默许,苏清朗抬起手,将酒温在炉上,又问:“兄台看起来似是外乡人。”
对方点了点头,回答道:“兄台好眼力,在下乃是淮阳人士,前来长安赶赴科考的。”
苏清朗啧啧一下,不由心想,不是他的眼力好,而是这长安城中,官宦名门八百家,像他这个年龄的,哪一家的公子王孙他没见过,这人一身装扮十分金贵,显然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此一算,自然是外乡人了。
又言道:“原来是赶赴科考的举人,看兄台一身英气,在下还以为兄台乃是应征的武生呢!”
那人摇头否认,同时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怨不得兄台误会,前些天参加会试,将进考场时,守在门口检查的大人见到在下,还不敢放在下进去,只说武生应试还有半年,今次举办的乃是文试,让在下过几个月再来呢。”
苏清朗听此哈哈大笑,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去。
每届科考,都是礼部中饱私囊的好机会,因此这些天来,他一直忙着敲诈勒索,索要贿赂,倒从不曾听说还有这等趣事。
接着,又听那人拱手道:“在下梅柳生,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初听梅柳生的名字,苏清朗只觉得有些耳熟,但粗粗一想,又说不出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索性不管,展颜一笑道:“免贵姓苏,梅兄称呼在下一声苏兄便好。”
这梅柳生看着英气不凡,是个十足的武夫,然而文采上,却也不是个绣花枕头。
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只说得苏清朗眼睛发亮,差点握着对方的手直呼知己。
两人举杯对饮,聊得十分开心,不知不觉,太阳落了西山,桌上还有残酒半盏。
梅柳生理了理衣摆,慨然道:“许久不曾这样开心了,苏兄虚怀若谷,藏有万卷诗书,在下佩服佩服。”
苏清朗摆手道:“不过闲着没事看两首酸词罢了,班门弄斧,梅兄见笑了。”
两人互相恭维,一对眼,又觉得对方无论长相,还是文辞,都对到自己心里去了,于是又举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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