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得请许相奔波一趟。”
许佐垂首道:“臣义不容辞。”
宁太后道:“许相当初在定州当了两年刺史,想来和淮安郡王有些交情,哀家记得你们曾经同时上过折子进谏先帝北伐之策,因此你们应该更容易沟通。哀家思来想去,迁都不是不行,但是哀家得知道淮安郡王具体的想法,譬如他对朝廷北迁之后有哪些安排、二十余万大军如何部署、军事院的权责如何厘定、军制是否要改动、乃至江北各地的疆界是否要调整和官员如何调动,哀家想听听他的心里话。”
许佐深知这个任务有多艰巨。
如今的陆沉不再是当初的定州大都督,而是权势滔天的异姓王。
而且以许佐对陆沉的了解,这世上很多人都误会他是一个热血刚猛的军人,实际上他心思深沉尤擅筹谋,若要从他口中弄清楚宁太后想知道的所有答案,恐怕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但是许佐脸上没有丝毫犹豫迟疑,凛然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有劳许相。”
宁太后语调诚挚,又道:“还有几件事情,请许相和淮安郡王沟通一二。”
“请陛下明示。”
“其一,即便朝廷还于旧都,江南在近几年依旧会是朝廷赋税的主要来源,因此断然不可轻忽。你请他选定一位心腹大将领兵二三万南下,在永嘉郊外设一座江南大营,如此便可震慑南方豪族,以免经界法前功尽弃。”
“臣记下了。”
薛南亭暗暗称妙,如今他愈发相信这世上有天赋之才。
宁太后此前从未接触过朝政,如今掌权不到两年,便已深谙借力打力之三昧,殊为难得。
与之相比,她的丈夫生前行事确实存在不小的缺陷。
宁太后继续说道:“其二,哀家既然许了淮安郡王提督江北军务之权,且至今并未裁撤,那么哀家认可他迁都之前对于军队的部署,无论他举荐哪些将帅镇守泾河边境,哀家都会采纳。不过,哀家只有一个要求,河洛城内的防务需由他、沈玉来、刘守光和陈澜钰四人共掌,希望他能理解哀家的不易。”
此言一出,两位宰相的心情都颇为沉重。
太后亦是君,更何况如今宁太后临朝称制,并非不掌权柄仅有尊荣的后宫妇人。
以君对臣,那番话可谓谦卑至极。
许佐神情刚毅,起身道:“陛下,若淮安郡王不肯应承此事,臣便——”
“许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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